晚五点。
最后一节是数学辅导课，马晓东想起白天的事儿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怵。不过他实在困得要命，以至于还没来得及胆战心惊，就飘飘然地会了周公。
沉睡的他是没事了，教室里的同学们却几乎要被数学老师的目光给冰冻。谁都知道这会儿她是真生气了，可惜另一个主角根本不买她的账。
马晓东睡眠向来很浅，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轻易被惊醒——这也是为什么他上课睡觉不容易被发现的原因。只是当下他是真的累的厉害，这一天天的事情实在太多，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，而唯有沉睡才能逃脱现实。不知不觉的，他的呼吸逐渐平稳，一时半会儿似乎也是醒不了了。
数学老师缓缓地走到马晓东桌前，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此刻无异于魔音振耳。饶是坐在马晓东斜前方的李毅凡此刻也忍不住生出了些担忧，单纯如他，似乎已经忘了天台上的躲闪和篮球场上的厌恶。说得好听这叫善良，殊不知善良的人往往伤人最深。博爱实为无爱，犹如多情即无情一般。
最后一步。
数学老师站到马晓东面前，然而一时间竟没什么动作。周遭同学却不必这对峙两方淡定，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当成了泄愤的工具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终于悠悠开口，声音却是朝着李毅凡的方向：“李毅凡，你去办公室把你们班主任叫过来。”
李毅凡一愣，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？只不过情况如此，他也没什么理由推脱。然而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祸害马晓东的人员之一，他就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，仿佛是背叛了什么一样难受。然而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。最终他还是几不可见地点点头，尽量缓慢地走向班任办公室。
然而就算再怎么缓慢，他也终于还是走到了。小心翼翼地叩响了门，李毅凡在心里费尽心思措辞了一番，心说自己既然非害马晓东不可了，那就尽量减轻对他的伤害吧。而此刻马晓东的未来几乎就掌握在他口中。这样想着，李毅凡又禁不住有些微微的慌乱。
“李毅凡啊，怎么了？”班任笑脸盈盈地打开门迎他进来，他暗叹一口气，心说该来的总是要来。生活有它自己的规律，而人们所能做的，只不过是拼尽全力使它靠近自己预想中的轨道而已——哪怕收效甚微，也要孤注一掷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努力用最平和最无所谓的语气开口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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