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筑阳爱书

  太后诞辰,云乐选得是喜庆和善的《花百红》作为原曲,就为求了一个好寓意。《花百红》,犹如其名,是梨园的谱曲师傅专门为庆贺宫中喜乐事而谱写下的。曲中语调上扬轻快,流畅如水,却并没有轻佻浮夸之意,琴、笛、鼓、钟数个音部结合而奏,给人喜悦幸福之感。曲本不难,梨园内又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乐手,只难在了配合之上。

  其他的乐师入宫多年倒不是问题,最头疼的是刚刚进梨园的两个小新人。

  云乐费力地说完一遍安排,看着众人面无异议,便安心开口,“那么,今日的训练就开始吧。大家入座,我们先来熟悉曲谱……”

  玉生烟立在云乐身侧,并未开口,只安静地听着云乐详尽的讲解,看着乐师们的动作,轻敲慢捻,各式各样的乐器在乐者手中仿佛变成有灵采的宝物,散发着熟稔而柔软的光芒。在他眼里,那是十分优雅的一种舞蹈。

  钟声混重绵长,清笛又欢快飞扬,鼓声沉响回荡,丝琴又窃如轻语,看似诡异的组合其实是出自梨园师傅的匠心独具。一乐压一乐,一音映一音,醉清风,花百红。

  男子一袭长衫,随着乐曲一点点迷离的思绪仿佛在沉静的流淌。阳光映着春风,带着醉心的色彩,一遍遍勾勒着他俊远的眉眼。

  忽而,玉生烟耳侧琴弦微颤,发出一丝不同寻常的音色来,像是光滑的丝缎上突兀结缠的凸点,虽仍和着整体的旋律,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。分明是愉快祥和的音律,而丝琴本身声音清亮绵远而不咽塞,琴音纯净而无杂音,发音不燥,韵长不绝,和在这首《花百红》中更是合适贴切,可这琴者却好像指尖塞了钝石,又或是情绪太过冷绝严肃,生生把欢快的步调奏出了淋漓的悲感来。可这异常又是极细微的,混杂着纷繁的声音中,只勾出了一点点不安,像是被弹琴者内心深深抑制,还是免不去音色中的急躁和闷响。

  玉生烟略带疑惑的望去,只见林南缺端坐在众人之后,长琴置于前,素指正中规中矩地按着曲调一步步地拨奏。

  女子螓首微低,脑后的束发一丝一缕地在风中垂荡,神情是极为认真谨慎的。只是柳眉深蹙,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显冷凝。他若没猜错,此时此刻,她一定是藏着深沉的不悦吧。

  琉璃盏里隐着美丽的愠色呢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,男子忽而笑了,光线漫灭地缠绕他美好的唇角。

  果真,......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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