嘎--巴--我脖子响了一声--
骸鼻跳到我前头。
尽避只是一闪，但它的确就在我前头。它闪过门洞，不见了。
待了得有半分钟，我才敢咽口唾沫，我命大，两次跟它擦肩而过。
一束光柱直冲云霄。
那光柱是从韩冬脑袋上头发出的--墙皮里，那个穿着病号服的、曾经叫孙建文，此刻却像石雕一样的小孩儿把手电筒举过头顶，我的手电筒！丢的那个！小男孩儿和韩冬虽然一个墙里一个墙外，但男孩儿两腿却骑在韩冬脖子上，死命钳着，那腿铅灰，韩冬的脸也快成那色儿了，他死命掰，掰不开，我也上去掰，腿纹丝不动，韩冬眼珠费劲地看向墙壁，看我，又看墙壁，我顺着他眼珠方向看，墙皮里有个东西，像把枪。
韩冬舌头都伸出来了，我丢下他，抠墙里的东西，如果没猜错，那是电钻，被门吞进去的电钻。
电钻大部分都嵌在里头，但开关不知怎么被我抠开了，它自己在墙里嗡嗡嗡地转起来，越转声越大，手电筒随着抖动，小男孩儿也跟着颤，韩冬倏地一下面条一样瘫在地上，电钻掉到他身边，钻头在空气中飞转，我关掉电钻，让韩冬面朝天。
韩冬心脏还在跳，眼睛不再是鼓的了，他的黑眼仁此刻就像两面镜子，缩小的瞳孔里映出的是惨白的骸鼻--我仰起头，手电光正打在骸鼻上，骸鼻盘在门洞上方。
骸鼻不像骷髅，也不像任何野兽，每块骨头都在身体上蠕动，好像是单独的生命体，脊背上的一排长而细的骨悬在空中，每根骨尖都注视着你。此刻，它贴在门洞的顶上，细骨像附了魂的帘子在门洞前荡来荡去。
手电筒的光一亮一灭，似乎在催那东西快动手。而我们，就像粘在粘鼠板上又遇到猫的耗子，除了发抖，连吱吱叫都不会。
骸鼻不慌不忙，把细骨渐次钉在凹陷处外围，像蜘蛛在洞口结了张密实的网，其中两根骨头蛇信子似地嘶嘶地抚弄着我们，有一根从大腿不徐不疾撩到肚子，那节奏就跟色情片里压在你身上的蛇蝎美女一样，而我也跟蛇蝎美女身下的男主角一样激烈喘息，只是丁点儿不爽。最后，骸鼻确定地杵了杵我的额头，看来打算先吸脑髓，细骨在空中挥舞，就像小孩儿喝奶昔前手舞足蹈地找吸管。
“呵、呵、呵--”干巴巴的声音从上头蹦出来，我还以为是骸鼻乐得咳嗽，过一会儿才明白那是小男孩儿在墙皮里笑。本来，他要不笑我就僵了，这么一呵呵，我忽然感到韩冬把什么往我身后头杵。小男孩儿八成也瞅见了，手电光不再闪烁，而是直直地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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