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带小满一起去参加婚礼。婚礼前一天，我去了趟电台，交一周的节目稿件。
秃顶的马主任脸色阴郁，像刚被戴上绿帽的丈夫，不适应，又无法言表。
他没精打采地一挥手：“把稿子交给牛编。”
我弄不清怎么回事，只得找到牛编辑的办公室，把稿件交给他。
牛编辑是个袖珍型男人，精瘦，小鼻子小脸，面目平坦，从侧面看过去，仿佛麻将中的白板。他的嘴唇极薄，语速缓慢，犹如一支精巧指甲刀的两片刀锋，漫不经心地一翕一合。
我将稿件交到他手中，他看上去气色绝佳，像刚给别人的丈夫戴了顶绿帽子，幸灾乐祸。牛编辑一度声明，《方言说新闻》节目是自己一手创办，而马主任只配管人事，节目一窍不通，好比吹竽的南郭先生。
牛编辑接过稿件，诚恳评价：“你的稿子，是最好的，比他们都好，真的。”
“牛老师过奖。”我谦逊以对。
“不过奖，不过奖，留个电话，方便联络你，上个月稿费领没有？”
我在一张无人的办公桌上，找了张纸，铺平对折，写下电话号码，又在号码下方写上我的名字，递给他。
然后，我到录音室找到高尚。高尚跟我通报：马、牛二编一直争当《方言说新闻》的节目主编。一是可捞取政治资本，二是每编辑一个稿件可拿到几十元的稿酬。两个编辑平分，不如一人独吞。于是，二人斗争日趋激烈。一番艰苦较量，2号选手牛编辑获胜。但是，获胜是暂时的。马编辑毕竟是主任，后台硬。如果是打持久战，老牛绝非老马的对手。
接着，高尚问我，怎么和马主任谈的，我说我什么也没说，他要我找老牛，我就找了。
高尚立刻把门关上，瞪着眼睛，小声地数落我：“你傻呀，那是考验你呢。”
“怎么讲？”
“他让你找你就找，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他怎么想的？”
“他想让你跟他走。”
“是么？”
“他在试验你，看你是不是只图眼前利益，有奶便是娘，说叛变就叛变。”
“我该怎么办？”
“再去拍一次马屁。”高尚指导我：“把话说圆一点，表表忠心。”
于是，我又回到马主任办公室，由于几天以来，我的情绪都很糟糕，脑袋也晕乎乎的，想不出该如何表白自己的忠诚。高尚要我把话说得圆滑一些，我脱口而出的话竟是：“马主任，我跟您走！”
我的唐突闯入与生硬表白，显然让老马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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