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。”易溪愣了一下，竟没有说其他的什么，只是简单的回答了这样的三个字。没有像往常一样把错误都怪到自己身上，没有像往常一样温和，没有像往常一样……他只是很浅淡的回答了这三个字，仿佛他从始至终根本就不期待什么，不在乎什么一样。
依舒听了这三个字也愣了一下，继而想到这只是个事实，并不是道歉。于是，“对不起。”三个字紧接着就吐出口。她觉得只要自己道歉，像易溪那样温和的人一定就会原谅自己了。
像易溪那样温和的人，至少对自己是温和的人。对自己温和么？依舒好像越来越不确信一样，好像越来越不能明白对方的思绪一样，浅浅的摇了摇头，却依旧倔强的咬着下唇看着易溪的背影。
“恩，没关系。”易溪终于回过头，但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。
他只是很冷静的看着依舒，看依舒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，看依舒用那种好像想把自己看穿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。
最终，易溪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，又转回过身，看着行人红绿灯终于变成了绿灯，跨出第一步的时候，他才又浅浅的开口，“真的没关系。其实，我早就忘记了，如果你不回来的话。”
像是在桌角摇摇晃晃的玻璃罐子终于坚持不住坠了下去一样，依舒仿佛听见了自己心里那“砰”的碎裂声，她的心，被那碎裂的玻璃罐子的玻璃渣，扎的生疼生疼的。
那一刻，她仿佛才知道，什么叫做千疮百孔，什么叫做心如死灰。她看着易溪走向街的那头的身影，并不快，但却又偏是像飞一样。
她看着看着，便被一层雾气蒙住了眼，再看不清了，她用力的擦掉还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，再次盯着对方的背影，然后又再次被泪水模糊，她就更用力的擦掉，如此反复，一下比一下用力，直到眼睛都擦红了，妆都擦花了也没有勇气踏出追上对方的第一步。
易溪慢慢的往前走着，他缓慢的，像是等待什么似的，又像是拼命的忍住什么似的，一步一步。走到对面的时候，他终于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，再睁开时竟已看不清前方的事物了。
他微微的抬了下头，试图让那些止不住要奔腾而出的液体再次逆流回自己的体内，但怎么做都是枉然，那行清澈还是沿着他的面部轮廓缓缓而下，最终在衣领上形成了一个并不好看的水渍。
夜，黑的极其的低垂，在那种走到尽头便没了方向的小巷中显得极为的压抑，没有人能猜测的出，这样的夜晚，这样夜凉如水的夜晚，究竟会发生多少的故事，又有多少的故事是真实而又悲伤的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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