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径直走到正在演奏的乐队前面.
从礼帽中取出我一直随身携带的萧,手指按部就位的按在各个出气孔上整装待发.
烛光微亮,我闭上眼,把周围的喧闹声,音乐声都静化了.
我知道现在,全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.
那么,上帝,请允许我为我伤痕累累的躯壳,和我肮脏卑微的灵魂,演奏一曲.
时间在此静止了.
空灵悲伤的音符从我手中的萧中轻轻越出,它们轻盈优雅的旋转着,跳着舞,在空气中扩散着.
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,现在所听到的,所感受到的,都只有囊括着我的音乐.
我想,如果可以,就让我也随着这些音符,随风飘散.
记忆中那沉重惨痛的一幕幕向倒带似的又一遍遍浮现在我眼前.
我脆弱的笑着,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.
......
"妈妈妈妈,你教我吹萧好不好?"六岁的我拉着妈妈的衣绣,撒娇似的轻轻摇晃着.
妈妈正坐在一个旧木箱上,闭着眼,吹着萧.
她吹萧的样子真的很美,在风中微斜的长发,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着些晶莹的泪珠.修长的双手不缓不慢的在长长的萧上不停跳跃着.
我不敢再打扰妈妈,只是蹲坐在地上看着她.
妈妈的萧声很好听,悠扬的飘入我的耳朵里,我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,仔细听着.
"砰"----
一声短促的撞击声惊醒了沉醉在音乐声中的我.我睁开眼.
妈妈满脸痛苦的撞在墙上,靠墙的额角已经溢满了鲜血.
"妈妈,妈妈----"我惊恐的大喊着,不停的摇晃着她的身体.
她在弥留人世的最后一刻里,仍没有看我一眼,只是用力伸出瘦弱的手臂,伸向天空,嘴里喃喃着什么.
没有一声安慰我的话,甚至没有说声对不起,就这样突然的离开了我.
我大喊大叫着,偶尔有一两个经过小巷的人看到我们,也只是表情厌恶的走开了.
渐渐,我不再喊叫,只是默默的低头拾起了从妈妈手中脱落的萧,在她有些冰冷的脸颊上轻轻一吻,然后离开小巷,开始独自流浪.
直到很多年以后,我才明白妈妈那时喃喃的是什么----"希来斯`怀特".
那是我爸爸的名字.
我从记忆里抽出身来.
此时,不知不觉中已一曲终了.我收集到了各种各样复杂的目光----惊讶的,佩服的,轻视的,不屑的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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