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终于向下沉去,就像等待了千万年那样久,久得令人精疲力竭。
茶馆里依然很多人,在这歇脚的旅客、商人都还未离去。
程之夭坐在桌上,默默喝着茶。
他离开渃人谷已经有三年了,这三年来他不敢打听谷中的任何事,亦不敢,打听任何关于那个人的消息。
即便,之前他们还是朝夕相处的师徒。
可当他一直隐藏压抑着的情感被人察觉时,他们就回不到从前了。
程之夭抬头看着天空中那一点点沉下去的夕阳,就好像那天在晚霞的辉映下,被谷中众人打骂着让他滚出渃人谷一样,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。
谢衣,那个昔日再怎么孤冷的人也会用温柔的语调细心叮嘱他的人,终于在那天收回了他那泄露的一丝丝温柔,冷漠淡然地看着他被逐出谷,无动于衷,连半分眼神都未曾分给他。
可他有什么资格怪他呢?身为徒弟,妄自爱上师父,是为不义。
当初族长只是把他赶出渃人谷已是心软了啊!
他真的不怪他,可是为什么这么年了,那些温柔的叮嘱、那些互相为伴的日子还换不来最后他的一个维护吗?
苦笑一声,将手中早已凉透的茶灌入口中,掏出碎银放在桌上,起身准备离开,却听到隔壁桌上的人议论纷纷。
“听说了吗?那个渃人谷被朝廷派兵给剿了。”
“要我说啊,早早归顺了不好吗?现在一族人都被杀光了,有什么用!”
程之夭疯了似的上前扯住那人衣领,质问道:“你说什么?渃人谷的人怎么了!”
那人看着突然冲过来的人,眼底一片猩红,害怕地开口,“渃,渃人谷,被朝堂带兵给剿了。”
不可能!
程之夭转身上马,握着缰绳的手抖得险些抓不住,几次差点从奔驰着的马上掉下来。
最后一点夕阳终于也落了下去,陷入黑暗,跑死了两匹马之后终于赶到渃人谷的程之夭,从马上跌落,顾不得身上的狼狈,急急往里走。
黑暗中,大片大片的红仿佛凝成墨汁,一点一点滴在他心上,满地的尸体堆满昔日青翠的草地。
程之夭艰难地抬起脚步,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今却毫无声息满身血痕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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