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,上个洗手间,见鬼了?”温婉手中的刀子熟练地割开牛排,涂了甲油的指甲盖鲜红发亮,我又不自主想起了那抹诡异的枫红色,心一紧,赶紧别过头去,把身体里的异样遏制下去。
“没有,但绝对,比见鬼还可怕。”
我沉默了一会儿,从手包的夹层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铁盒来,抽出一条细细长长的女士香烟。翻出金属外壳的精致的打火机,左手轻擦,哧的一下,燃起了微蓝的火焰。
空气中顿时盈满了淡淡的烟草味,温婉皱了皱眉,倒也没说什么,自顾自享用晚餐。
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染上吸烟这个坏毛病的,大概是五年前那令人所惊骇的变故之后,又或许是不久后温初墨撕下伪装让我看清了他丑恶的嘴脸之后。总之,现在,我能够学着旧上海的那些大家闺秀,用兰花指夹住细细的烟身,然后一脸妖娆地坐在位子上吞云吐雾。
刚开始的时候,抽得很凶,一天一小包,拦都拦不住,这几年压制了烟瘾,只是偶尔心情压抑了,才会想到要抽一根。
温婉自然是见惯了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只是努努嘴,也不来问我究竟怎么回事,她深知从我嘴里是绝对撬不出半个字的,除非我乐意说给她听。
的确,如此难堪的场景,我怎易启齿。
“遇见人渣,换作是我,冲上去抽他两耳光子,而不是在这里没事儿人一样抽烟。”温婉柳眉一挑,眼光逐渐变的轻浮,她顺着我的方向一路看去,眼镜越眯越小,直到成了美美的一条缝,“我为自己和他共享一个姓氏而觉得丢脸。”
我扭过头,看见温初墨和他未婚妻快速走出大门,湮没在浓重的夜幕里,而我默默地翻了翻嘴唇,向空中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儿,看着淡灰色的烟雾袅袅散开,心里不觉得有多少释然,反而更加堵塞。
“没必要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,能够在最痛苦最愤慨的时刻做到表面不乱方寸,一脸淡然,仿佛所见的一切都与我无关。人活多久,才能修得今天的结果。
一闭眼,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十年前那个春天,校园里樱花满树,那个穿着宽大蓝白校服的谦谦少年,满脸羞涩,犹犹豫豫地牵起我同样颤抖的右手,浅浅的吻在余韵之间轻柔地落在手背。
突然记起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一段话。
“这世界上有一种植物叫做蓝桉。
它的身边不允许其他植物生长。
陪伴它的只有无穷的荒原和孤独。”
温初墨。
他曾是我朝思暮想的蓝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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