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躺着没有任何意义，所以他起来了。护士小胡不知他要干什么，就跟着他，看到他看上了电视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是个电视剧，演的是一个有钱的老板突然变成傻子了，先是用两个食指勾着自己的嘴，伸着脖子，瞪着眼，然后指着对面的一个人说：“嘿，他笑了。他笑了。”
底下就有好几个病人开心地笑起来，高兴地鼓起掌来。
王海峰还没有习惯用看病人的眼光看他们，所以他很烦躁，他走上前去“啪”就换了一个频道。
一个病人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，换回了原来的节目。
王海峰又换回来。
那人不再换了，用自己的眼睛盯着他。王海峰瘦弱的身躯直面那人的强壮，但他看不到这些。
周小汐给王海峰写首次病程录：个人史家族史：无异常。
病前性格：外向爽朗。
体格检查：度，次／分，次／分。
一般情况：全身皮肤无感染，全身浅表淋巴结未见肿大，心肺及腹部未见异常，生理反射存在，病理反射未引出。
精神检查：神清语利，意识清楚，定向力完整，被动接触尚好，记忆力无异常，烦躁不安，注意力不集中。
写完，周小汐合上病历，静坐了一会儿，然后她站起来，出门，反手把门撞上。
周小汐进了饭厅兼娱乐室，看到王海峰已经和一个病人打得难分难解了。他怎么这么惹事呀？一丝不快写在了她的脸上。
她是从内科改行到精神科的，她觉得精神病人也很“好玩”的日子早已过去了。她怯懦的本性，把病人不当成病人，纵容他们的日子也早已过去了。她所剩的只是医生对病人的态度，习以为常，不乏冷漠的程式的关心。
可王海峰毕竟是个特例。她看出了小胡想从她的脸上读出什么。那怎么可能？包括朱险峰，谁能从她的脸上读到她的心里去？
“乔大夫，”小胡说，“怎么办？”
“把王海峰绑起来。”周小汐说。
不管是好是坏，习惯是让人感觉安全的，王海峰被约束带约束在床上后不再怒骂了，他甚至可以有些张扬地说笑。除了慢慢了解这约束带不过如此，他还有些挑战的意味。
“熄灯后不要再说话了。”把灯替他们关上后，小胡说。
王海峰没言声。小胡刚关上门，他的话就冒了出来。
“王海峰，”小胡拉开门说，“你再讲话，我就给你用电针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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